來源:新京報
■ 專欄
(相關資料圖)
人類有時候會因為憑空的一則謠言便引發群體恐慌,在巨大現實風險面前卻顯得過于大膽。
近日,據媒體報道,有科普博主發帖稱,某社交平臺上刷到游客曬出手持野生鼠兔的照片,該科普博主質疑,“在青海祁連山草原,抓鼠兔和喂旱獺是否成為了旅游項目?”
第一眼看到游客手持野生鼠兔的照片時,我內心最大的疑問是:“這位游客,是誰給了你這樣的勇氣?”
早年在青藏高原從事野生動物保護工作,科考和野外調查中,鼠兔和旱獺是最容易見到的野外小型動物。應該說,這兩種動物的外形都相當喜感,“蠢萌蠢萌”的,假設能馴化為寵物,一定十分“受寵”。也就難怪有游客心生親近之意了。
但萌歸萌,野外工作中,我們與這些小動物可是始終保持了相當大距離,別說去親近,連在草地上坐下休息時都會注意離鼠兔、旱獺的巢穴出口遠一點。
這一方面是因為專業素養使然,更重要的是,即使我們想去親近,當地的干部和向導也不會同意。特別是旱獺,他們更是談之色變。
在藏區,旱獺俗名“雪豬”,這個名字本身就表明它一度是牧民捕獵食用的目標,但因為捕捉食用旱獺而導致鼠疫或其他傳染病的情況也時有發生。
也許有人會覺得鼠疫——它更響亮的名字叫“黑死病”——離我們很遙遠,這很大程度上與鼠疫這種惡性傳染疾病的相關信息需要適度“冷處理”有關。
從公開報道來看,旱獺、鼠兔與鼠疫發生的直接關系非常明確。例如,2014年7月,甘肅省酒泉市一名牧民在放牧時誤入國家判定的喜馬拉雅旱獺鼠疫自然疫源地,感染敗血型鼠疫繼發肺鼠疫死亡。
而5月召開的青海省鼠疫防控工作專題會議的信息是,“青海省鼠疫菌是以旱獺為主要宿主,藏系綿羊等20種動物和12種媒介昆蟲可自然感染并傳播鼠疫,曾是全國甚至全球鼠疫的高發地區,自然疫源地面積大,染疫動物種類多,鼠疫菌毒力強、傳染快、病死率高。”
當然,相關省區的鼠疫防控工作已經取得了巨大成果,如青海已經首次連續11年未發生人間鼠疫疫情,過度恐慌沒有必要。
令人難以理解的是,人類有時候會因為憑空的一則謠言便引發群體恐慌,在巨大現實風險面前卻顯得過于大膽,以至于失去了對大自然應有的敬畏之心。
鼠疫傳播是游客接觸旱獺、鼠兔最大的風險,這甚至是致命的、個人無法承擔后果。它足以也理應成為游客們心中不可觸碰的紅線。不過,就此事而言,公眾感知的不應僅僅是戒懼,更應有對大自然的尊重。
前兩天去廈門,為小朋友講了一堂生態保護課,特別告訴他們,對于人類,野生動物包括城市流浪動物始終存在一定的危險性,人類對自然可以親近,更要保持距離,可以喜歡和好奇,更要尊重。我相信,這不僅僅是孩子應該明白的道理,成人更需要懂得并且做到。
祁連山草原上發生的這則乘客手持野生鼠兔的新聞提示,除了鼠疫風險之外,人類對野生動物的投喂,親近觸摸,都是對自然生態的介入、侵入,有些會造成直接的傷害與破壞。游客在這一過程中有消費者的身份,同時也是自然的接觸者、交流者、探索者。
前者只需要遵從市場規律,后者則需要更高的標準,更豐富的規范,不僅要觀察、探索,也要學習、接受、成長。人類對待荒野生命,不能簡單粗暴,而是要保持理性克制,這才是一種高級、現代的生態文明理念。
目前來看,游客自行捕捉、接觸旱獺、鼠兔等野生動物的情況還不多見,真正的潛在風險來自于本地旅游區域個別商家將其商業化為旅游項目的可能。
一旦抓鼠兔和喂旱獺成為有利可圖的商業項目,風險就會指數性增加。
對此,當地有關部門包括衛生防疫機構與野生動物保護機構當管則管。同時,對于鼠疫等疫情發生的現實風險,也應在不引發恐慌的前提下適度而明確地公開警示。
青藏高原這么大,要把每一塊地方每一個人都管起來并不現實。但打通信息梗阻,讓相關的風險提示觸達到每個外來游客,無疑是必要且需及時做到的。
□宋金波(專欄作家)
(新京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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