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票務成為藝術展覽的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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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時間以來，伴隨著展覽消費熱，出現了各種收費不規范現象。有些展方漫天要價，甚至捆綁種種“霸王條款”，讓展覽消費有時并不那么舒心。

其中一大槽點，集中在藝術展覽的票價上。目前國內尚無針對展覽票價的行規，不少展覽票價注水率高，相比展覽內容，性價比偏低。

前段時間，一家籌備了數年的民營美術館轟轟烈烈開館，備受矚目。可沒過多久，這里便冷清下來。據筆者觀察，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在于，開館展200元一張的票價生生勸退了很多人，也讓此前不少觀眾的到訪成為了“一次性”。在國內，價格高達200元的展覽倒未必鮮見，但大多是現象級水準的引進展，由“頂流”藝術家或藝術機構領銜。而這個展集結的是館藏當代藝術作品（當然大咖也不少），數量亦不算驚人，逛一圈快則一刻鐘，慢則半小時，當與距其不遠的另一家民營美術館相比，價格暴露出的短板尤為明顯（兩家美術館票價相當，但體量相去甚遠）。正于一家書店空間舉辦的杜可風國內首次個展“如果沒有你”，也因100元的票價讓人吵翻了。展品不多，兩排電影作品拼貼畫加上兩段視頻，不過，據說展期內不時能“蹲”到藝術家本尊。難怪有人說，只有當偶遇杜可風本人，才算值回展覽票價。

還有更多平平無奇的展覽，不知收費的勇氣從何而來？筆者在北京的798藝術園區、上海的外灘畫廊聚集區域，都曾在不怎么知名的畫廊空間被“收費”所攔截。它們大多展陳面積不大，小的也就二三十平米，幾乎一眼望得見所有展品，前臺卻赫然提示著“20元票價”的進入門檻。說貴，倒也談不上，但總讓人心里不那么是滋味。要知道，按照國際慣例，畫廊空間舉辦的藝術展覽通常是免費的。真不知其收費心態是就做一錘子買賣，還是為了防止變為網紅打卡背景板而不得不出此險招。

一些超級大館多展打包的通票，也引發不小的爭議。某館此前因舉辦鹽田千春大展，將通票價格提升至280元，就令不少藝術愛好者備感需要“咬咬牙”。單就這個打包票價而言，其實無可厚非，此展的引進以及布展成本的確相當高昂，但對于絕大多數觀眾而言，館內多個展覽中想看的就這么一個，他們并不愿意為這一個展而為館內多個展覽買單。

用收費制以及不同的價位來篩選觀眾，被認為是行業轉向成熟的表征之一。但前提是，品質需要與價格相匹配。當然，藝術展覽是非標準化產品，千展千面，藝術的評判標準也常常因人而異，并且，相關部門對于藝術展覽的票價暫時沒有審核機制。不過，不能因此而低估了觀眾的感受力。隨著對于藝術越來越懂經，觀眾定然會對不合理的展覽票價提出越來越多的質疑。久而久之，也只有那些真正高質量的藝術展覽，才能讓觀眾樂于為之付費。

讓人頭疼的，還有展覽退票之難。如今，展覽漸成“貓眼”“淘票票”等票務網站主攻的一個大類。在這類集納大部分主流收費展的平臺上，票價以80-200元居多，但無一例外標有“不支持退”。小部分展覽通過各主辦方平臺如微信公眾號等銷售，能不能退票則得隨緣。部分支持退票，但并非無條件，例如，有的需要郵件發送訂單詳情和退票原因，有的則規定需要在特定時間之前提交退票申請。

照道理，展覽的退票應是最易實現的。電影、舞臺演出涉及有限的座位，退票可能造成對應的座位因未能及時售出票而產生損失。相比之下，一場展覽能夠容納多少人，可就靈活多了，若非爆款展，基本上不會出現擁擠的情況。這意味著，觀眾的退票其實未必會造成展覽實打實的損失，又或者說，只有質量拉垮的展覽，才害怕退票這件事。可如今，連電影行業都已部分支持退票，明明可以參照很多旅游景點票務施行“支持未消費退款”“支持過期退”的展覽行業，卻偏偏給退票設置了不少門檻，實在難以理解。

展覽票務甚至現出某些花式“陷阱”。超級早鳥票、限時早鳥票、周中早鳥票、親子早鳥票……“卷”起來的展覽票務，給觀眾帶來實惠的同時，也埋下一些“坑”。筆者就曾遇到，某個展覽的“早鳥票”待到看展時被告知不能使用，只因這類早鳥票附加了一個限定條件，只有在一定時段才能使用。

票務的成熟度，多少折射出相關市場的成熟度。相比電影、舞臺演出票務，藝術展覽票務發展時間短，有待完善的方面還有很多，需要引起關注，以免讓票務如黑洞，吞噬觀眾的信賴，也吞噬藝術展覽行業的健康生態。當為優質藝術展覽支出的每一筆都踏踏實實，物有所值，這樣一種為消費習慣才能漸漸成為大眾的日常，也將反過來促成越來越多優質藝術展覽的策劃與引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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